07 12月, 2015

【刀劍亂舞】盡,歡【壓切宗】

※現代殺手PARO
※角色OOC嚴重
※沒頭有尾,自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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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三左文字傾身倚向冰冷的花崗岩櫃檯,微弱的燈光閃爍在整個四方型的狹小空間內,明明暗暗地輪迴。然而在宗三左文字眼中,再陰暗的亮度都惹人刺目,似是要將他的視網膜給燃燒起來般灼熱。
他彎下腰,幾乎是要把鼻尖給貼上桌面了。他執起鋼筆,唰唰唰地在白單上簽畫潦草的名字,鋼筆筆桿擊落在花崗岩面上,在靜謐之中激響星火般的聲響,細碎卻不容忽視。宗三左文字聽了便笑,綿薄的雙唇抿開悠長的線條,沒笑出聲。
「有什麼可笑的。」監獄的看守人問他,不帶疑問地問他。
宗三左文字挺直了腰桿,雙眼悠悠一眨,細長的眼眶垂下憐惜的光芒,藍綠交錯,掃視對方瑟縮卑小的身驅。在白色冷光的照耀之下,本先憐慈的悲憫轉而是嘲諷的無情。
「我聽到大牢之鎖解開的聲音,所以才笑啊。」宗三左文字的瞳縫瞇成月牙,嘴唇邊洩下溫柔的寒笑。不過你什麼也聽不到,問這又有什麼用呢?他將唇縫貼緊,甫到嘴邊的話語便嚥了回去。


宗三左文字將他僅存的一無所有都帶走了。
他脫去囚服,扣上襯衫、套起西褲及外套,赤足塞入褪黑至灰的老皮鞋,宗三左文字抬起眼瞼,朝鏡中看去。見自己身形單薄,一同他的情感稀疏,本是絕對的虛無,僅是從裡到外的虛偽包裝撐起了他的姿態,才得一副人模人樣。所謂的人,也不過如此。
他偏下頭,櫻粉色的瀏海散落而下,在他的眼前漆成滿目的櫻花雨。他想起人們總說櫻花盛凌一時,轉瞬即是消殞,片雪紛飛地凝結了死亡之美;有人曾對他說,死亡亙是永恆,櫻花即是逝去也是永存,就如擁有這頭櫻色長髮的自己一般,是不滅的美學。想到這,宗三左文字勾起唇角,一手摸進西裝褲口袋,掏出黑色髮圈,隨意地將瀏海往後撩去,連同後方凌亂的長髮一同扎了起來。

當他的前腳踏出監獄的大閘門,頓時狂風四起,風吹得急,強勁得要他身後那一座水泥城牆的堡壘都瑟縮顫抖。
宗三左文字不躲藏不畏怕,倒是把雙臂舒展,與疾風相依入懷。風強勢地撫起他的頭髮,吻過他的肩頸,把他枯朽的軀體緊密地包覆住了。風中盎然的新生之息浸入宗三左文字的皮骨,沁入他的靈魂。則狂風將他浴洗,為他脫去遍體的塵土,把他輕盈的身驅吹向自由新生的懷抱。


他曾經問壓切長谷部,『你覺得人類有翅膀嗎?』
炎夏的日子延燒了他的回憶,蔓延不止,彷彿他有生以來從沒見過冬天。當時烈陽刺目,遍落大地,他與壓切長谷部傾著水泥牆的陰暗角落,歪曲著背脊倚靠在灰黑的水泥色上,宗三左文字的背部緊黏著襯衫,緊黏著西裝外套。他企圖以緊貼牆面的姿勢散熱,卻發覺背後的水泥更似烤熱的鐵,伴隨脊椎的曲線燒了開來。
壓切長谷部正在抽菸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。
宗三左文字站到亮處,雙手插進外套口袋,抓住左右兩邊的衣襬順勢大展開來,光影聚落在一起,將他的身影落成展翅的鴞鳥。而風吹了起來,衝進他的懷中,沒准是要將他的生命都吹向蒼空。宗三左文字仰首閉眼,感到飛翔的力量在血液中沸騰狂奔,心音迴響都成了叫囂。
壓切長谷部皺起眼看他,看他自由翱翔,接著又抽了一口菸,便把菸丟到地上。『要是人有翅膀,你我都會是被折斷翅膀的那類人。』
『將生命奉獻給殺手一職的人,同時也失去了飛翔的自由。』他又說道。菸熄滅在地面,細碎的火花,霎時都是灰燼。
宗三左文字歪首,雙眸拉開細縫,陰影覆在壓切長谷部臉上,當對比的光影交織得烈,漆黑湮滅了他的五官及容貌,同時漆去他的幻想他的浪漫。這是多麼心靈寂寥且空虛的男人啊。宗三左文字想著,不由得發出愛憐的笑聲。
面對壓切長谷部不解地向他皺眉,他如是回答,『不自由,毋寧死。』聲調輕如雲,且柔如紗。


壓切長谷部站在對街等他。
黑色的風衣沉甸甸地掛在他身上,即便是面臨方才的強風依舊無動於衷,像是壓切長谷部本人一般都死去了心及靈魂。壓切長谷部的雙唇微開,吐出的濃煙旋成蜿蜒的柱體,裊裊升高,把壓切長谷部的臉孔都埋藏起來。宗三左文字想起那天他被陰影吞噬的模樣,便是打從那刻開始他再也看不見壓切長谷部了。

宗三左文字往那陣濃煙悠悠地吐氣,白煙一哄而散,隱藏在背後的壓切長谷部滿臉不悅。可這人從沒有高興的時候。宗三左文字側首傾向他的耳側,把束縛在他心頭上的最後一道枷鎖都吹進對方的耳中。
「我回來了。」
壓切長谷部不閃不避,僵硬的面容連抽都不抽一下,唯有根根毒刺穿透了狀似平和的語調。「看來這世上已經沒有東西能夠弄死你了。」
宗三左文字用眼神嘲笑他,「我的死期由我決定。」他們的視線匯聚成一點,接著四射而開,他們別開了彼此的注視。剎時宗三左文字覺得想笑,壓切長谷部卻只感受到厭惡。



夏日終至,初秋往西南方吹起了風。
宗三左文字勾起他的手臂,順著風向轉起圈,而風起得愈狂了,宗三左文字便乘勢轉得越快,步伐既是單純且狂妄,壓切長谷部是否在狂風中說了些什麼,他也不理,僅是自顧自得笑鬧起來。
他伸手抓住對方的風衣角,距離因此拉近了些。「我看見星星滿布蒼天,星芒之烈,彷彿天空都要燃燒。」他把鼻尖貼近他的鼻尖,一面這麼說。
「我們都沒有翅膀,摘不了星星的。」壓切長谷部的聲嗓低沉,似是一顆大石擊碎宗三左文字眼中的星空。

宗三左文字發出憐惜的笑聲,傾首向他的面部貼近,「你知道為什麼你沒有翅膀嗎?」壓切長谷部揚起眉毛,不解也不耐地看向他。
「是因為我將它們折斷了。」宗三左文字的瞳眸瞇起來,仿如鬼魅的嘲弄,他把鼻尖頂上對方的臉頰上,兩人的嘴唇因而纏綿在一塊兒,柔軟卻冰冷,他們都是。
宗三左文字的舌尖似蛇攀爬著那對唇瓣,拐進對方的嘴中後又抽了回去,並一併奪走了那口呼吸,壓切長谷部急忙追了上去,卻不料宗三左文字張嘴咬住了他的下唇,狠狠地從他嘴上撕扯下來,鮮血汩汩涓流,他痛得叫不出聲,宗三左文字則不忙不迭地把叼在嘴上的那片唇給吐在地上,像是在吐痰般輕而易舉。
壓切長谷部的眼睛透露怒火,一舉手要將他攫進掌中,可宗三左文字比他更快,瞬時間便將壓切長谷部推上水泥牆面,左手的虎口卡進他的咽喉,右手的兩根手指彷彿是禽鳥的利爪,俐落精準地陷入壓切長谷部的眼窩,硬是把他的眼球挖了出來。
壓切長谷部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,他淒厲地尖叫,一手遮著血肉模糊的五官,一手向前要抓住宗三左文字。

宗三左文字向後退了幾步,看著壓切長谷部的身軀越來越萎縮,最終傾溺在地面的血泊中,再也不動了。他微微一笑,愉快地哼起歌。宗三左文字將兩顆眼珠子丟進水溝裡,轉身邁開步伐走。
秋風持續忽弱忽強地吹著,將宗三左文字的長髮撩得天高,西服外套向後飛了起來。秋日的溫煦日陽將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,纖瘦的影子長出一對偌大的羽翼,伴宗三左文字的歌聲展翅翱翔。


FIN.